本文刊載於科技部《研究誠信電子報》2020 年六月 / 第 39 期
作者:周倩、潘璿安
在過去幾期的電子報裡,我們報導了科學家不遵守研究誠信、造假或變造研究資料,對學術界、社會大眾,甚至是全世界,所造成的嚴重負面影響(例如:第 30 期-造假的心臟幹細胞研究,對當代醫學發展所產生的衝擊;第 29 期-偏頗的心臟病研究論文,對社會大眾之飲食習慣所造成的影響)。相信讀者們一定會問:除了生物醫學,其他領域也有發生過違反學術倫理與研究誠信的事情嗎?
在本期的電子報中,我們會敘說荷蘭社會心理學家 Diederik Stapel 捏造實驗數據的故事。其實本電子報的創刊號(2017 年 4 月)即提過這個案例,當中摘要了案主、案件經過、調查結果,與其後續發展。我們將用這期將整個故事完整寫出,並在下一期中從學術倫理的角度進行分析,期望與讀者們一起深思這個故事帶給我們的啟示。
一、生平及職涯簡介
Diederik Alexander Stapel 生於 1966 年,於 1991 年取得阿姆斯特丹大學(University of Amsterdam)心理與傳播碩士學位,1997 年以優異的成績(cum laude)獲得社會心理學博士學位。其博士論文亦獲得荷蘭的社會心理學家學會的論文獎(Associatie van Sociaal Psychologische Onderzoekers [荷語],ASPO),他也於博士畢業後五年,在 2002 年到 2007 年期間擔任此學會的會長。
Stapel畢業後留在阿姆斯特丹大學做研究,2000年起至荷蘭格羅寧根大學(University of Groningen)擔任教授;2006年他轉至蒂爾堡大學(Tilbrug University)任教,並創設了行為經濟學研究所(The Tilburg Institute for Behavioral Economics Research,TiBER)。2009 年時,Stapel 獲得歐洲實驗社會心理學會(European Association of Experimental Social Psychology)的年輕學者研究貢獻獎(Career Trajectory Award;該獎項已被追回),並於隔年九月起,擔任蒂爾堡大學社會與行為科學院(School of Social and Behavioral Sciences)院長。有了以上這些研究經歷與獎項加持,Stapel 被形容是個有魅力、友善,又聰慧的人,可說是荷蘭、甚至全世界社會心理學界的一顆耀眼明星。
以社會心理學為主要研究場域,Stapel 的研究主軸是探討環境如何型塑人們的態度與行為。他發表了很多論文,有幾篇就曾引起高度討論。例如一份他在 2011 年的研究顯示,吃肉的人比吃素的人更自私且不合群(Stapel, Zeelenberg & Vonk, 2011;未正式出版);另一個刊登在 Science 期刊、於烏得勒支(Utrecht)車站進行的研究,指出人們會因為髒亂的環境而顯現出種族歧視的傾向(Stapel & Lindenberg,2012;此篇已撤稿)。
二、學術之星從天殞落
Stapel 事件的吹哨者是三位來自 Stapel 實驗室的年輕研究人員。他們在 2011 年八月向蒂爾堡大學社會心理系(Department of Social Psychology)的主任 Zeelenberg 通報,表示 Stapel 可能一直在偽造研究數據;他們已經蒐集到一些證據,希望主任能重視這件事。
於是在某個夏夜晚間,系主任約談了 Stapel,說有人據實檢舉他造假研究數據;Stapel 當然回辯說他從未造假,而且引用荷蘭諺語「high trees catching a lot of wind」,也就是「樹大招風」來回應。數日後,蒂爾堡大學 Rector Magnificus(校長,等同 President)Philip Eijlander 也約談了 Stapel,且時間長達五個小時。在對話過程中,Stapel 滔滔不絕地說著他對學校的願景與作為院長的理念,但校長在和他深談了研究論文後,禮貌地表示自己並不相信 Stapel 在研究造假一事上是清白的。
其實,這不是第一次有人察覺到 Stapel 的行為有問題。社會心理系曾發生過多起事件,都讓資深的教師不得不懷疑 Stapel 的研究是假的,但卻沒有人為此採取行動。三位吹哨者在向系主任報告前,也曾先向資深的實驗室人員反應過 Stapel 的可疑行為,不過當時的處理方式相當草率:系上只請了兩位教授檢視 Stapel 部分研究的原始資料,且即使兩位都覺得這些數據「完美到不像真的」(too good to be true),系上仍然沒有積極的處置,或啟動更正式、全面的調查。
審視 Stapel 的確有些不尋常的舉止,超乎一般人對於一位論文指導教授的認知,只是都沒有人嘗試深入地去瞭解這些舉止背後的內情。舉例來說,他會親手幫自己的研究生進行論文所需的實驗和資料蒐集工作,理由竟是收資料太耗費研究生的時間了,他們寶貴的時間應該留去做其他的研究工作;最可疑的是,他永遠都拿得出很漂亮的研究結果給學生,想當然耳,也就沒有學生覺得有什麼不對。但是在 2010 年,有位研究生發現 Stapel 幫他做的三個實驗,數據有些奇怪。這位研究生於是向系上一位新進教師表達他的懷疑。這位年輕教授因此加入了 Stapel 的團隊,果然發現 Stapel 的實驗從來沒有失敗過,實驗結果每每可與實驗假設完美吻合;尤其是他在實驗室團隊會議時,常常看到 Stapel 呈現一些過於完美的研究數據,這在心理學界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任務,但 Stapel 就是可以屢創奇蹟。於是他仔細檢查這些數據,也確認了 Stapel 確實有作假。
同一時間,另外一位研究生也發現,Stapel 給她的數據和近幾年來給其他學生或博後的數據一模一樣,原來 Stapel 是用複製貼上的方法,供應數據給不同學生的不同實驗。於是,這些研究生決定舉發他。數星期後(2011 年九月),蒂爾堡大學將 Stapel 停職,並召開記者會說明初步的調查發現。Stapel 從此成為報紙的頭條,時間長達數個月之久,學術界的閃亮明星頓時變成一位大騙子。
三、調查委員會的報告
由於 Stapel 曾在二間大學任教,又曾在阿姆斯特丹大學就學,因此這三間大學都各自成立調查委員會(分別是 Levelt Committee、Drenth Committee、Noort Committee;名稱取自三個委員會主席的姓氏)。三個委員會在 2012 年 11 月 28 日共同提出 103 頁的調查結果,英文版名為 Flawed Science: The Fraudulent Research Practices of Social Psychologist Diederik Stapel。
這本報告顯示,Stapel 共發表過 137 篇英文期刊論文,與 24 篇專書論文。他在兩間大學任教以來,共有 55 篇論文造假,並有十本指導的學位論文使用假的研究數據;截至 2019 年十月,他共有58篇論文被期刊撤回刊登。回溯 Stapel 在阿姆斯特丹大學博士班求學期間(約 1996 年),就疑似偽造數篇論文的數據;Stapel 在調查期間(2011 年 11 月)就已主動繳回博士學位證書,所以報告中並沒有採計這些論文。至於他的博士生,學校並沒有撤銷他們的博士學位,理由是調查委員會已經確定這些學生都不知情,都不知道他們的研究資料是假的。
報告中也指出,Stapel 的造假案沒有共犯,全是他一人所為!調查報告認為 Stapel 的共同作者應該對研究資料抱有批判性的態度,但他們卻沒有;這種對資料處理與論文發表的輕忽,完全不符合講求嚴謹的科學精神。除了始作俑者 Stapel 之外,大學也沒有建立重視研究誠信的研究環境與文化,才會使 Stapel 有機可乘,並演變成這麼漫長、規模甚大的造假案。
四、到底是怎麼造假的?
一定有人會問,Stapel 到底是用什麼手法,騙過他的學生和同事?因此調查報告也呈現了 Stapel的操弄手法。
有一種狀況是「無中生有」。研究的準備階段通常一切如常,他們會發展一些研究的刺激(stimuli)及問卷,並充分討論受測者的人數及實驗流程,但最後這些問卷都沒有被施測。所有可見的數據都是 Stapel 憑空創造出來的,而且都會完美地符合研究假設與預期結果。
另一種狀況是「偷天換日」。在這種情況下,這些問卷真的有被施測,並由學生助理(student assistant)鍵入到電腦中,再轉交給 Stapel;此時 Stapel 會先篡改這些數據,使它們變得完美,再交給博士生或共同作者去分析及寫成論文。調查委員會曾比對過學生助理和博士生手上的研究資料,證實雙方持有的內容有很大的落差。
舉個實例來說,他在格羅寧根大學任教時曾進行過一個研究:招募班上的大學生坐在電腦前,觀看快速閃過的女生臉照片,接著為自己的魅力(attractiveness)打分數(0-7 分)。Stapel 假設人們腦中會主動做相對比較,即在看了別人好看的臉後,就會給自己打較低的分數,反之亦然。這個實驗真的有被執行,但結果不如預期;Stapel 本可選擇放棄或重做實驗,但是他覺得已經花太多時間在這個實驗上了,而且他強烈相信自己的假設是對的,於是他決定自己製造數據。他坐在自家廚房餐桌上,對著筆記型電腦鍵入「隨機」的評分數據 4、5、3、3…… 他明白這些數據應該要能讓研究假設的統計分析達到顯著,但是效果不用太大。最後,分析的結果當然都合乎他的期待,也順利刊登上期刊。
從此,Stapel 在格羅寧根大學的學術績效起飛,發表了一、二十篇論文,大多都是和博士生一起發表。這些博士生幾乎沒有懷疑過為什麼老師要幫他們做實驗,也沒有同事質疑這不尋常的舉止。Stapel 在 2006 年轉到蒂爾堡大學任教,學生蜂擁投效到他的實驗室,他也開始發揮學術影響力,並於 2010 年起擔任院長。此時 Stapel 也可以選擇金盆洗手,專心做行政,但是他忍不住繼續製造新的研究結果,品嚐成為學術巨星的滋味。
在另一個研究中,Stapel 想瞭解資本主義與消費之間的關係。他設計了兩種馬克杯,一個印有荷語 “kapitalisme” 字樣(意思為資本主義),另一個則印有用同樣字母亂拼出來的無意義字詞,而這兩種杯子都裝有滿滿的 M&M’s 巧克力糖。在實驗過程中,二組受試者分別坐在不同印字馬克杯的桌子前,可以吃其中的巧克力,並開始填寫問卷;這份問卷的題目雖然與資本主義和消費相關,但其實問卷結果不是這個研究的重點,重點是想看坐在資本主義馬克杯前的受試者,是否會吃比較多的 M&M’s(這個實驗不是新的,早期也有研究者做過這個 M&M’s 實驗)。
然而,就在安排好實驗的素材後,Stapel 請學生把問卷及巧克力糖搬上他的車,說自己要開車去鹿特丹、一個他熟識的中學去進行實驗和蒐集資料。但是當他把車開出校園後,他把大部分的問卷都丟到資源回收桶。回家後,他自己一面填剩下的問卷,一面吃掉馬克杯裡的 M&M’s,並用家中的磅秤掌握剩餘的數量。最後,他就這樣在自己的臆想中,完成了這個實驗,而受試者只有一位,就是他自己。
Stapel 可以輕易騙過自己的學生,那他的同事呢?也都這麼相信他嗎?曾有一次他和同事 Vingerhoets 討論了一個研究主題,想探討人們在看到別人哭後,會不會引發自己的同情心。他們設計了一個實驗情境:讓一組小學生對一個不熟悉、沒表情的卡通人物著色,而另一組則對著同一個、但表情卻是流著淚的人物著色;在著色活動結束後,小學生會收到一些糖果,並問他們願不願意分享,並用他們的分享意願做為「親社會」(pro-social)行為的指標。Stapel 和同事、研究助理一起準備好色紙、問卷與糖果後,他又故技重施,宣稱要去熟識的小學做研究,實際上是自己手動創造美麗又合乎研究假設的數據。數個星期後,Vingerhoets 拿到了這些好到不可思議的統計分析結果,十分興奮,開始著手寫論文。
但是在寫作過程中,Vingerhoets 忽然想進一步瞭解男女生的表現有沒有差異,於是他向 Stapel 索取原始資料,但得到的回覆卻是說這些數據資料都還沒有鍵入電腦。Vingerhoets 當下覺得困惑不解,因為 Stapel 給他看的統計結果不但有平均數和標準差,甚至還有問卷題項得分的信度(reliability)等一定需要電腦程式才能分析出來的數據。Vingerhoets 開始懷疑這其中有假,他因此聯繫了一位退休教授,詢問該怎麼處理這個質疑,但這位教授說:「你認為以 Stapel 的地位,他會造假數據嗎?」而這簡單的一句話就把 Vingerhoets 說服了,他決定不要告發 Stapel。
Stapel 繼續自己動手造假數據,而他怎麼面對來自學生和其他學術界同行的質疑呢?曾有 Stapel 的學生表示希望能和老師一起去受試者的學校蒐集資料,但 Stapel 總是說,是他認識的學校老師偷偷讓他進校園的,因此不好再讓太多閒雜人等出入。也有學生說希望在老師蒐集完問卷資料後,讓他們自己鍵入電腦,Staple 不得已只好在家先創造出完美的數據,再以不同的筆及筆跡一份一份填回問卷,並交給學生去鍵入。至於面對同行,Stapel 在主持研究會議時,總是談笑風生,不討論研究過程,只強調研究結果;萬一有人詢問實驗的細節,他就會用嘲諷與嚴厲的反問帶過。而在他不得以一定要參加學術研討會時,他也總是強調有結構、簡單與美麗的故事,並含糊帶過實驗的具體流程和細節;若有人詢問,他就回答說:「我們不要管這些細節,這是工匠或跑統計人的工作。」若有人繼續追問其他假設中的研究情境,他通常會說:「我也想過這個問題,我們正在做下一個實驗,不過還沒發表。」他下台後通常會立即離開會場,避免與其他參與者單獨互動;他會回到一個離會場很遠的旅館,一個人躺在床上,看電視吃零食,度過這幾天的會議時光。
更諷刺的是,Stapel 在大學裡也教研究倫理。他會在課堂中問學生:「回顧一下你們過去的研究,有沒有發現什麼可能不太道德之處。」而學生總會回答一些和研究資料相關的問題,例如:嚴重的疏失、沒有知情同意、沒有報告受試者資訊,或只篩選好的數據而非全部的數據去報告等等。然而 Stapel 聽到這些,卻從不因此覺得自己的研究有問題,因為他的研究…… 根本沒有所謂「真」的研究資料!
至於 Stapel 知不知道假造資料是不對的?他當然知道。他於 2014 年出版的半自傳 Ontsporing(英文為 derailment,「脫軌」之意)(英譯本書名為 Faking Science: A True Story of Academic Fraud 中有一段描述(頁 103),讀起來令人毛骨悚然,大意翻譯如下:
「在我格羅寧根大學精緻裝潢的辦公室中,我緊閉門窗,收拾好桌面,所有事物都要整潔合乎秩序。然後我打開檔案開始更改我之前鍵入的數據,先把 2 改成 4,又把 3 改成 5。這感覺不太對,讓我緊張地環顧四周。這些數字都好像在我眼前跳舞。當你知道這些數據不是你希望的,當你知道唯一的希望就是好好念別人的論文,當你知道這已經是第三次實驗,當你知道別人也在做類似的研究而且結果比你好,那麼,改一點點數據算是什麼呢?
不行!我按下頁面上的「復原」鍵,按了一次又一次。我好寂寞,也不想這樣做;我那麼努力,做了我能做的,但是就是沒有好結果,就是不符合邏輯。
我看了一下我的門,緊閉著;我看了我的窗戶,外面漆黑如舊。按下「取消復原」鍵一遍又一遍。我覺得我背後好像站著個人,我帶著恐懼慢慢回頭,沒有人!我看著數據,開始作統計分析。當我看到結果,這世界又恢復了邏輯性。我看到我的想像,我覺得如釋重負,但同時我的心也很沈重;很棒,但也錯得離譜。」
(未完,請接續下一期)
四、參考資料
- All European Academies (ALLEA). (2011, revision 2017). European code of conduct for research integrity. Retrieved from https://www.allea.org/wp-content/uploads/2017/05/ALLEA-European-Code-of-Conduct-for-Research-Integrity-2017.pd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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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Enserink, M. (2012, December 7). Final report on the Stapel also blames field as a whol. Science, 338, 1270-1271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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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Oransky, I. (2016, September 6). He’s back: Data faker Diederik Stapel will support research at vocational university. Retraction Watch. Retrieved from https://retractionwatch.com/2016/09/06/hes-back-data-faker-diederik-stapel-will-support-research-at-vocational-university/
- Stapel, D. (2014, December 14). Faking science: A true story of academic fraud (translated by Nicholas J. L. Brown). Retrieved from https://errorstatistics.files.wordpress.com/2014/12/fakingscience-20141214.pdf
- Stapel, D., Zeelenberg, M., & Vonk, R. (2011). Onderzoek ‘de psychologie van vlees’. Retrieved from http://www.pepijnvanerp.nl/wordpress/wp-content/uploads/2012/08/vleesstudies-1.pdf
- Stapel, D. A. & Lindenberg, S. (2011). Coping with chaos: How disordered contexts promote stereotyping and discrimination. Science, 332(6026), 251-253. DOI: 10.1126/science.1201068 (retracted)
- Verfaellie, M., & McGwin, J. (2011 December). The case of Diederik Stapel: Allegations of scientific fraud by prominent Dutch social psychologist are investigated by multiple universities. American Psychological Association. Retrieved from https://www.apa.org/science/about/psa/2011/12/diederik-stapel
致謝:感謝吳俊育副教授(國立交通大學教育研究所)與林杏子副教授(國立高雄大學資訊管理學系)針對本文給予寶貴的意見。
建議引用格式:周倩、潘璿安(2020,六月)。我捏造了一系列實驗!荷蘭社會心理學家 Diederik Stapel 假造研究數據案(上)。科技部研究誠信電子報,39,3–14。原文連結
(本文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,不代表科技部立場)